穷则坐以待毙,达则为富不仁!(经典好文)
当钱不再是人与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时,一个人还是会成为别人的工具。所以,血,鞭子和枪支,或是美元。你选一个——没有其它选择。
——齐泽克《曼德拉的社会主义失败》
传统价值观的崩溃,正在缓缓拉开序幕。不管你逃避或是反抗,你已经置身于这场大戏之中。
九零后可以说是平均幸福指数很低的一代人了。往前看经历了独生子女,往后看将会经历老无所依——但是先别急,在当下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开篇我先教大家一个新词语,请各位跟我一起念三遍:九(xin)零(qiong)后(ren)。
我的工作比较特殊,我在香港做财富管理和规划,所以不仅要跟客户打交道,还要比较清晰的知道她们的财政状况。说实话,我所认识的大多数90后是符合上面这张图的描述的:深圳互联网行业,从业3年左右,存款不到五万。
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这里我们不做批判,只从这个现象出发谈一谈为什么90后大多先消费后存款,而不是反过来。
有两本书非常有意思,这些天我断断续续看,惭愧的看了个大概但是没看完。一本是马克思韦伯的《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另一本是鲍曼的《工作,消费,新穷人》。
如果说韦伯还只是从另一个角度去阐释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就像热力学第二定律的不同表现形式那样,那么到了鲍曼这里,他的作品就是马克思看完都会流泪了。
简单来说,还是时代不同了,社会的主要矛盾和人们的精神需求一直在发生变化。
新教教义是很有意思的。教会指出一个人能不能被救赎,其实是命中早就注定的,谁也改不了,做好事或者成天上教堂也没用。但是你可以通过努力工作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被救赎,因为上帝不会让他选中的子民在生意上遭殃的。
所以这群新教徒就拼命工作,不为别的只为看看是不是自己被上帝选中了。他们一门心思赚钱不是为了享受生活,而是为了给上帝增添荣耀。这群人工作很努力又赚了很多钱,而且还不花,所以原始资本就积累起来了。最终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崛起和发展。
韦伯指出了一条资本主义和新教伦理相辅相成的成长路径,而这个伦理随着资本主义的传播被带到了全世界。现在人们不会去追溯资本主义配套的思想指导的起源,只会记得传下来的工作习惯,比如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可耻的。
这些思想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具体影响就是我们会因为自己碌碌无为的一天或是拖延而感到焦虑,也会因为同龄人都在努力,而自己还没找到方向而焦虑。
说到底,这就是资本主义对于人们意识形态的潜在改变。资本主义始终追求的是利润,而人则是帮助资本主义实现其目的的工具。
换言之,当人们创造了资本主义之后,我们就在为资本主义服务了。所以个体的时间在资本主义的世界里是不能被浪费的,浪费时间是可耻的行为。
这是我们焦虑的来源之一,也是表面层次的原因——我们正在逐渐被资本主义物化,并且难以抵抗这种趋势。
在这种模式下个体本身的价值取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企业创造了多高的利润,自己拥有多大的“价值”,这成了社会衡量一个人的主要标准之一,不进步就是原罪。
再引申,韦伯提出了第二个很有价值的观点,就是现如今资本主义价值合理性和工具合理性的割裂,这个现象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不幸福。
因为其实在现在我们早就抛弃新教伦理了,人们目前赚钱不再是为了上帝的荣耀,不再是为了观察自己是不是能被救赎,而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去获得更好的物质或精神享受。
这和资本主义的本质是冲突的,因为我们生活的社会还是要求你拥有尽可能多的财富的,要尽量多赚钱少支出,才能实现财富的增长。
可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只赚钱不花钱像欧也妮葛朗台以及她父亲一样——这不科学。所以人们进行消费的时候往往有负罪感,但是却又说不清这个负罪感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现象其实在中国尤其严重,因为我们甚至连新教都没有,更不要提古希腊一脉相承的思想了。从古至今我国的宗教始终是为政权服务的,而不是为了个体,这使得大多数时候国人缺乏一个关于人生意义的终极解释。
缺乏思想上的庇护,就会在资本主义的洪流里显得渺小和痛苦,因为赚钱这个行为不再具有正当性,同时消费又被资本主义排斥,所以当每个人都被迫去赚更多钱以应付社会评价,同时压抑自己的消费欲望时,就会格外的不幸福以及焦虑。
这是我们焦虑的来源之二,也是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我们的行为没有价值合理性的支撑。工作或者说赚钱不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自我价值,而纯粹是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理由。
换言之,不知道如何抛开外界的杂音,正确的认识和评价自己的行为和价值。
但是其实,针对这两点人们也在试图寻找解决方案。
为了应对第一种焦虑,现代人找到了不少办法。比如对应自己浪费时间的问题,就优化自己的工作模式和时间利用效率,比如番茄工作法、佐藤可士和的超整理术等等——以期望减轻因浪费时间带来的焦虑,获得一种充实的感觉。我们暂时不对这种方法作出评价。
我着重的想要讲的一件事情是,有一个办法叫做跳出自己的舒适区。很多人都会认为跳出自己的舒适区是为了让自己成长,让自己成为更有价值的个体,从而在资本主义的庞大乐章中占有小小的一个音节。
而事实上,这种思维恰恰是我们一定要警惕的中产阶级陷阱之一。最痛苦的不是没有进步,而是没有感觉自己正在努力进步,脱离舒适区约等于一种身份认同,是为了区隔于“废人”。
它并不总带来好处,束腰、高跟鞋和婆罗门的素食是区隔,甚至996都是比逃离者更高尚的,让自己显得像个战士。
所以脱离舒适区在本质上是从一种努力变的更好的行为变成了努力变的不同的行为,通过否定自我并且产生焦虑导致的一种强迫行为,堪称21世纪版本的“奴隶道德”。
那些坦然承受996甚至更高强度的工作,并且把这件事情当作跳出舒适区的年轻人们,其实并没有获得确定的生活会变好的承诺,但却获得了“我已经和low逼不一样”了的优越感。
所以很多时候,如何变的符合资本主义要求的优秀,和这种成长究竟是不是真的我想要的,这是不同的事情。
换言之,你想在这一层面解决自己的焦虑问题是不可能的——因为永远都会存在一个争论,就是我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我真正想做的。也就是说,必须要从价值合理性上解决这个身份认同的问题。
所以正确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尽量跳出资本主义或者说新教伦理带来的价值评判体系,寻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自己想要的就是价值合理的。
我们都听过古希腊犬儒派经典大家——第欧根尼甩在亚历山大脸上的那句经典的“你挡到了我的阳光”,在中国同期也有无用之用和君子不器等等的价值观。
如果说前面我们所讲的方法都还只是在三维领域作斗争,那么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还是要降维打击,从根本上解决价值合理性的问题,把自己的一切行为真正的建立在自我实现的基础上。
而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可复制的方法的,这也是这篇文章不能讲清楚的事情之一,我们明白问题在哪里,但是没有可以让每个人都学会的解决方案。
如果看完前面的内容,你觉得还可以承受的话,那么接下来要讲述的现状其实会让你更绝望。因为刚刚阐述的这些问题其实已经存在了几十甚至一百年了,而现在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已经出现。
这个新的问题也即是前文提到的,新穷人的问题。因为目前我们的社会正在从所谓的“生产型社会”过渡到“消费型社会”。但也请各位读者不必从字面上来理解这两个名词,消费这个概念古已有之,而我们讨论的内容更多的是指:
之所以把以往旧型的现代社会为“生产型社会”,理由在于该社会的成员主要是担任生产者;而社会要求其成员所遵守的规范,则是扮演该角色的能力和意愿。
而在当今时代,社会主要是需要其成员具有扮演消费者的能力。当今社会塑造其成员的方式,最主要乃是由扮演消费者角色的需求所主宰,而我们社会所标举的规范,乃是成员必须有能力及意愿来扮演消费者。
鲍曼认为,从“生产型社会”过渡到“消费型社会”的标志性后果之一就是“消费文化”成为当前时代的重要特征,消费因此成为了当代社会运转的核心而获得了一种至尊性。
简单来讲就是,以前的新华字典里会写: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这是用工作或者说生产的性质来作为一个人的主要特征,而在现在虽然我们也会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人们对于这个标签现在并没有那么在乎了,因为你的公司你的岗位,人家可能完全没有听说过。
而如果一个人展示出来的东西完全是工作相关的,比如朋友圈永远只有工作内容,大家会认为他无趣至极。相反的,大家喜欢在朋友圈看到的是什么?
是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是买了什么精致好看的衣服鞋包化妆品,是去哪里玩耍打卡了——是消费。以及,我能不能也负担得起这样的消费。
消费成为了当代社会人们最关心的事情,也即是前文提到的至尊性。前面我们详细的讲解了资本主义或者说工作/新教伦理是怎么影响个体的生活的,那么现在,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的前提下,影响人们生活的主要因素已经在从工作伦理向消费美学逐渐过度了。
这个现象在鲍曼看来是非常悲剧的。因为在工作伦理驯化出顺服的工人之后,资本主义转而需要的是数量庞大、无节制的消费者。
这里我们举一个简单的小例子:
假设吃货国有一万人口,一万个人每人每天生产一个面包,每人每天消耗一个面包,那这是一个完美的均衡。但是有一天,突然出现了新的技术,每人每天可以生产两个面包了,于是全国多出来了一万个无法被消费的面包,通常我们把这个叫做产能过剩。
这时资本家发现原来只需要五千人口就能够生产出可以足够全国人消费的面包了,于是他们裁员一半。但是裁员一半意味着有一半人失去了收入,买不起面包了,于是市场上的需求也随之减少了一半,变成了五千。
这时资本家又敏锐的发现原来现在市场上只需要五千个面包了,于是又裁员一半..如此循环往复,这个通常我们叫做大萧条。
作为资本家,其实他们不在乎生产,只在乎利润。为了阻止大萧条的发生,其实办法很简单——因为我们没办法阻止技术的进步,就只能阻止需求的降低。
换言之,我们要让那些实际可以被机器或者技术淘汰的人,有钱买得起面包。资本家不是要给自己的剩余货品给穷人,而是分配自己的财富给穷人。
这也是边际消费倾向递减的逻辑,是凯恩斯主义的基本观点,各学派也基本认同此观点。这个逻辑就是说,穷人的收入中用于被消费的比例,是高于富人的。如果一百万在老板手里,老板会毫无疑问的去投资房产或者买机器买地皮。
而如果把一百万分给一千名员工,只需要一个双十一,他们说不定剁手全花掉。按照这个逻辑,生产不足的时候,就要把钱从穷人手中转移到富人手中,用于投资生产,生产过剩的时候,就必须把富人的钱转移到穷人手里,用于消灭过剩产能。
顺带着,这也解释了福利这个制度。如果你在香港生活过,就会深切的体会到,有很多岗位和工作,完全可以被技术或者机器取代的那种,目前依然依靠人力来做。我们这些港漂时常诟病香港的落后,殊不知,这是香港这个城市存在的基础。
如果不让这些人买得起面包,最后受损的还是资本家。因为穷人手里的钱,兜兜转转一圈总会回到资本家的手里,穷人是没有办法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的。
所以这和我们之前提到的社会转型有什么联系呢?其实很简单,我们的社会并不是只有面包这一个产品,而是全方位的产能过剩,在所有行业,所有领域。
我上大学的时候买的一个iPad用了五年半,一直用到现在工作了都没坏,其实苹果的产品质量是有保证的。但这是把双刃剑,因为质量太好的产品意味着可以用很久,会抑制接下来的新产品的销售。
即使你手中的iPad、iPhone没有坏掉,也能处理各种任务,但是资本家考虑的也不是你真实的需求被满足了没有,他们只是想把下一个产品接着卖给你。
话说回来,工作伦理将每个人变成同样形象的螺丝钉,其最重要的例证便是全景敞视机构之中完全的监视,及被随而来的规格化的身体与动作;然而,正好与之相反的是,消费美学诉求的是永远求新求变(不然哪有下一次的消费)的内在驱力,及永不止息的欲望。
所以,说了这么多次新穷人,现在是时候给它一个定义了:
在如今这个消费社会里,穷人不再单单指失业、没钱、缺乏各种保障的人,那些不爱消费,或者说一旦生活需求满足就终止消费行为的人,成了消费时代的新穷人。
过去二百年里资本主义最青睐的只挣钱不消费的葛朗台,在新的消费时代成为了社会功能当中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个类型。不消费就意味着多余的产能没法被消耗掉,就意味着有工作岗位要消失,所以在现代社会不消费是可耻的。
说到这里可能很多朋友还是不明白消费主导型社会有什么问题,那我再给大家举个例子。
其实消费社会是有好处的。事实上对比以前的工业生产时代,我们的自由指数确实是在增加的,以前的工人,他们的行动甚至思想都没有自由,完全束缚于繁忙的工作效率中;而在现在,我们可以拥有大量自由的选择,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包括。并且我们总愿意去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更美好的事物,只要你愿意出更多的钱。
但是,请等一等,有趣的是我认为这种“消费自由”其实有很强的欺骗性。消费欲望主导的自由、快乐和幸福都是虚假的,而且永远难以满足。因此,理想的消费自由就是欲望至上,使一切激情和理性都以满足和提升欲望为目标才体现意义。
消费市场为了增强消费者的消费能力,就需要大量的时尚和广告来诱惑他们时刻处于亢奋和永远不满足的状态。鲍曼认为,在当前的个体化社会中,消费自由的欺骗性会逐渐导致无法寻求“系统矛盾的个人解决方案”。
很简单,按照叔本华的观点,无穷无尽的欲望是人们不幸福的根本,而消费主义所构建的社会则是无限的提供给你下一个会更好的存在,因为如果当前这个产品不过气,那么下一个新产品怎么继续销售?所以苹果从big到bigger,比大更大;各种化妆品层出不穷,比贵更贵。
最好的产品就是让每个当下的认同,都成为暂时性的。一旦出现更好的产品,人们就能够马上敞开双臂去拥抱。正如前面我提到的,我的旧iPad兢兢业业的陪了我五年半,依然可以满足我的需求,但是市场并不care你需求什么,只会把下一个产品用一个合理的理由塞给你。
可以说人们是为了消费而消费,或者说是为了所谓“消费带来的身份认同”而消费。
所以在这个时代,新穷人们彻底的被社会所抛弃。因为在消费社会中,穷人丧失了在精神上对于富人的平等甚至优越感。
在以往的基督教中,穷人和富人同样是上帝的子民,富人也并非就一定能上天堂,这在精神上为受难者带来福音和安慰;而在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中,无产阶级更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这显然是对穷人优越更深层的精神肯定;可在现在的消费主导型社会中,穷人变成了无法正常消费的 “有缺陷的消费者(Flawed consumer)”,在精神上失去了与富人平等的地位。
当我们换一个宏观的角度来看,中国用四十年的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一百多年的进程,但是同样的,我们的基尼系数也仅用了四十年就比肩了欧美老牌资本主义国家。
而且如果你能看到这篇文章,那么你理解的穷,可能仅仅只会是买不起房的这种穷,是没办法财富自由的这种穷;而事实上真正的穷人是我们根本看不见的,他们这一辈子的资金流水可能没有超过六位数,不过是一线城市一平米的价格。
以前有个笑话叫做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皇帝老儿用金锄头;而这个笑话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我们根本想象不到那些穷人是怎样的穷。
消费型社会本质上是一个依赖感性的社会,因为理性掌控下的消费欲望其实较容易被完全满足,只能通过情绪继续带动消费的意愿。而女性相对的会更加情绪化一些。
所以这个时代必然会有咪蒙,即使一个咪蒙倒下了,也会有千万个哑蒙,呐蒙等等站起来,枪打的永远都是出头鸟罢了,资本家们对咪蒙根本是爱都来不及。
所以你看,这个时代的道德和资本是多么的割裂。再加上之前详细写过的阶级固化、教育内卷的问题,你就会明白,穷人在这个社会是多么的举步维艰。
穷则坐以待毙,达则为富不仁,诚不我欺。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谈什么呢?
我们要谈的是如你我一般平凡的个体在这样的时代里何去何从的问题。
看完前面几个章节,大家应该明白了个体被资本主义裹挟的现状。资本不在意你是谁,你需要什么,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是我生产了什么,我怎么让你对我的产品产生需求。当然这么说有一点绝对,世界上还是不乏优秀的产品导向的公司,这里我们明白意思即可。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不要做资本主义的饲料。尽量摆脱由资本主义定义的所谓优秀和自我价值实现标准。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空泛,但是我们可以把它说的具体和具有量化指标。
第一件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要建立一定的资本壁垒。因为正如我这个文章的标题一样,穷现在已不能独善其身,只能坐以待毙。
因为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没有能力的时候只能先按照现有的规则活下去,然后了解清楚世界的规则之后就利用规则去积累力量,积攒到足够的力量之后就可以最低程度的受到规则的束缚,甚至能够创造新的规则。
在资本主义的世界里,钱就是保护伞,穷就是病。拥有一定数量的财富,可以说是在漫天的暴风雪里,钻进了一个有温暖壁炉的小屋。
不管你爱或者不爱钱,你都需要钱,这是你的精神强大与否无关,生老病死衣食住行所需要的花费,是没法避免的。曾经有妹子和我讨论,多少钱算是多,挣够多少算是够,其实这个问题我们这样来看待,中产阶级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无法维持再生产的问题。
举个例子,劳动法规定劳动者每天工作8小时,然而现实情况是,只工作八小时的薪酬根本维持不了一大家子人在城市的生活。所以乡下遍地留守儿童,全靠老人发挥余热。这就说明了,现在城市白领的劳动所得,已经无法维持最基本的劳动力再生产了。
我们以为自己赚的是劳动所得,其实是劳动力的折旧费,因为中产阶级很难生产出同等质量的下一代劳动力。香港这个城市,是这种现象的典型。
所以对我来说——只要我的财富可以保证一两代内的阶级不跌落,就可以了。换言之,目前大多数的一线城市家庭,其实只能在两个选择里选择一个,积累原始资本或者培养同阶层后代。二者都能满足的,实则百中无一。
这里有一条引申的路线,其实我没有当资本家的愿望,但是如果资本积累到了拥有了生产资料或者说成为了资本家,那么其实不做道德评判,这可以算是不错的一生了。毕竟你不赚钱别人赚钱,这种几十亿人的囚徒困境,是没办法通过100%沟通来破解的,就只能依靠外力破解。
在这个体系内,谁异化自己的程度更高,或者说谁更热爱资本主义,谁就是赢者,这里面必然存在一个向资本主义道德靠拢的趋势,这就是我所说的道德上的问题。
话说回来,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不拥有一定数量的资本,是很难畅想精神解脱的。
第二件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认清楚当下资本主义所设立陷阱的前提下,尽量绕过去,寻找真正意义上快乐、自由的一生。
前面提到了很多消费主义和资本主义物化人的问题,这里就暂时不赘述,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展开来看。就是必须清晰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层级,自己的社会功能,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价值实现方法。
对于穷人,精神解脱是毒药,因为这辈子基本没法实现了,反而有可能重挫生活的积极性。现实就是不管怎么样,赚钱都是第一要务;对于中层来说,精神解脱可能可以实现,需要大量学习思考和割舍放弃,现在的消费社会各种诱惑太多,很难做到;对于上层来说,需要的不是精神解脱,而是将他们想的转变成现实,他们更喜欢改变社会输出自己价值观,比如西方白左圣母,而不是消极的去寻求精神解脱,因为他们已经是人上人了。
我个人现在的问题就是坐在中层想着上层的价值实现方式,这个是我经常反思的问题。不明确自己屁股的位置,最后一定没办法实现精神上的平和。
国内不明白屁股位置的底层精神资本家和抱持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中层一大堆,而西方的年轻人早开始转变了,他们的娱乐以音乐、运动和聊天为主,满足了精神需求同时也避免了过度消费,是一种很好的抱团取暖的方式。
而我们的年轻人娱乐方式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娱乐工业提供的,浮于表面,把精神生活交给了娱乐工业,迟早都是gg。这也是我以前喷抖音,喷国内的游戏行业的根本所在,在这篇文章写完之后终于联系起来了。
这里给大家举一些小例子帮助大家体会一下这个现象,比如国内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我们说一个“奋斗逼”的故事好了:
当身处困境的时候,你不知道如何走出去的那种内心深处的绝望其实是最有杀伤力的。而许多人选择了用奋斗模式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努力总是有收获的——这本质上是一种鸵鸟的行为。
这个深层次的原因,是我反复提起过的一句,不要用战术上的勤奋,掩饰战略上的懒惰,因为去思考战略的问题实在是太痛苦了,它比你996,比你早出晚归要痛苦的多,多得多。
我始终都记得《无问西东》里面的那句台词,把自己交给繁忙,得到的是踏实,而不是真实。
这句话很好理解,但是多少人真正能够做得到呢?所以其实,“更加勤奋”这件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才是舒适区里面的事情,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不读博士的原因。因为我就是不想用战术上的勤奋,掩饰战略上的懒惰。
再举个例子(我本人对剩女无任何看法),“大龄剩女”现象。大龄剩女是一个典型的弱势群体,但是属于能发声的弱势群体,主要是一线剩女为主。这些女性受到现代化洗礼,部分拥有新时代的平权思想和价值观,很大一部分主动或者被动选择剩下,本来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必由之路(看看日本),这种群体现象并不是主流媒体所宣传的什么“要求高、女人爱作”原因造成的,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弊病。
就和我前面提到的体制必然产生的“新穷人”一样,大龄剩女其实也是体制产生的。当然主流媒体喜欢把它包装一下,吃人血馒头,黑了剩女,迎合和资本主义不分彼此的父权,由此可见选择单身为什么被批判,这样的生活方式得不到认可,就是因为它违背了资本/父权的利益,就算它不是该阶层的核心利益。
如果把这个逻辑再往外面推,你会发现以后更操蛋的事情会多的很,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学生戴手环”,“环卫工戴手环”这些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因为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剩女事件就是前车之鉴,我感受不到也是因为我是男的… 而且处在象牙塔中。建立在这个逻辑下,我们可以得知,“剩女”被黑现象只是社会本质反映出的一个侧面——也就是“任何违背资产/统治阶级”利益的现象都会遭到严厉的社会批判和迫害,其中受迫害和批判的程度与“违背程度”和“弱势程度”有强相关性。
越违背,越弱势,越惨。我们目前观察到的就是两个侧面,“剩女”、“手环”,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破事,根据海因里希规则,一起严重事故后面有29起轻微事故,70起安全隐患,类似我们常说的“家里看见一只蟑螂,后面往往有一窝蟑螂”。
而现在,这只蟑螂已经爬到了每个人的眼前。
这里插多一句话,我基本没有为女权和同性恋者发声,也没有参与任何的996声明,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去坚持正义,而是我知道这样的做法几乎没有作用。
我只关心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达成我真正想要的目的,而如果在我看来一个方法是没有用的,我连做都不会做。
举个小例子,香港前任特首董先生,他是想为香港市民做点事情的,但是他搞砸了甚至每况愈下。现实生活里的大多数例子也是一样的,人们(尤其是学生)抱有极大地热情和正义,但是却不知道实现这种正义的方法,最后将正义转化为对社会的愤懑和不满(愤青)。
在我看来这些人自身是有问题的,因为还是那句老话,你要时刻记得什么是目的,什么是手段。但是我并不是在指责和批判这些为自己和弱势群体发声的声音,只是感慨,单纯的拥有正义,是没法达成自己的目标的。送给大家让子弹飞里的一句话:
为了你,我只能和这些人玩得起。
扯远了。我这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作为结尾吧:我们人生的最盛大的狂欢,应该是有一天看到资本主义的覆灭,如果我们能等到那一天的话。
因为我认为目前的996就是资本主义接近完蛋的一种征兆,人的时间有限,你再怎么剥削,也不过就是007,在人口没有红利的前提下,再后面怎么搞,你也剥削不动了。
这地球资源是有限的,资本主义的本质就是资本要增值,如果人类的外太空计划不能有所突破,资本主义应该会很快完蛋,外太空计划能搞出来的话… 那资本主义可能还能续一波。
拭目以待。
最后,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也依然热爱生活。
希望看完这篇文章的你,不要太过沉郁,想想上面这句话。多锻炼身体,保证革命的本钱,这样才有机会,看到资本主义覆灭的那一天。
最后,感谢大家看完我的痴人呓语,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