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的大数定律:足够多理性而分散的长期投资,最终会有一个合理的回报
我们先做个词源考据。无论是中文“风险”还是英文风险,都是一个舶来词,基本上经历从古希腊语ριζα,到拉丁语resicum,再到谐振risco,法语risque,最后到英语风险古希腊词源ριζα指“根”或“石头”,而拉丁语指“悬崖”或“礁石”,最后引申为“大海上难避免之事”这个隐喻-恶海行舟,风来险生。而现代语言对风险的定义,一般都是“出现损失或伤害的可能”。
那风险是不是本身就就件大坏事?从朴素的对“风险”的定义出发-坏事发生的可能性-“风险”至少不可爱。但作为金融投资者,风险其实是我们赖以为生的生产资料。因为金融的本质是资源在时空维度上的逾越;而没有风险,就没有发生逾越交易的风险定价,于是整个银行业都要枯萎,证券业都要吃灰,保险业都要崩溃。所以我们从来不谈“消灭”风险-消灭了生产资料我就只能去美团做骑手-我们只是会说“管理”风险,而管理风险就是管理未来。
管理未来不是预测未来。何时在当前经济休克之下,大家都在预测大盘会怎么走以及“大盘的大盘”-整体宏观经济会怎么走。是V型还是U型还是W型还是L型?要我说,你不要被英语字母限制了想象力,反弹也可能是耐克型。但如霍华德·马克斯在最新的注释里所言:数据都是之于于往往的,而决定都是之于于未来的,在一个极端复杂的系统里,用经验来预测未来无异于刻舟求剑。按于预测未来,管理未来或许更接近实际,我们要做的是根据VUWL耐克型各种走法,对最坏的结果(最大的风险)称为力所能及的保护与救济。
而最大风险在于风险预测坏结果的发生,而不是确定性模棱两可。而下个月的天气如何或晴或雨,对我而言不确定,但反正办公室里但如果是一介古代农民,那下个天气对我就是风险,因为或晴或雨,我有可能颗粒无收而暴我而亡。同样是天气,前者是不确定性,仍然是风险。而我也知道了一个区分风险与不确定性的粗暴的拇指法则-会不会有人为这种不确定性买保险?-如果有,那就是风险。
另外完全在预期之中的坏结果,也不是风险。在股票市场里这是所谓的“有效”价格,如果大家都知道瑞幸注定破产,那最后瑞幸真破产了就不算风险,因为此事实已经反映到预期里,坏事(陷入崩溃盘)已经发生过了。而我们对于未来的管理,最重要的还是管理不确定的坏事,确定的坏事我们不能管理只能硬扛。当你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割韭菜的时候被割了韭菜,那本质上就不是割韭菜;当你认为我肯定要放你鸽子的时候我鸽了你,实质上上抑是一种不鸽。
《与天为敌-一部人类风险探索史》上演了一部人类尝试驯服风险,管理未来的迷你书。而为了管理未来不确定的坏事,我们的祖先曾走过一条绵绵而清苦的蜀道。史。而我们祖宗们具体的做法,就是将非数字的变成数字的,将不可量化的变成量化的,将不能建模的建成模型,以各种理论与玄学对抗风险的飘忽不定,以盼水晶球的语言能与的未来的实现一拍即合。如下:
从古代的骰子赌局,到卡尔达诺的《论争游戏》;从帕斯卡与费马的鸿雁传书萌芽了概率论的情窦,到贝叶斯(托马斯·贝叶斯)定理已知条件下的概率理论,再到拉普拉斯,到高斯,到马尔可夫,概率论最终衍生为管理风险管理未来的趁手工具。
从雅各布·伯努利钻研大数定律,到一个叫墨菲的工程师说:如果他有可能做一件事,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坏;从哈雷(哈雷彗星那个哈雷)受皇家学会之托钻研人口死亡与期望寿命,到棣莫弗出版《生存者年金》,再到伦敦的咖啡馆里长出了史上最负盛名的保险公司,大数定律衍生出了保险行业。
从另一个伯努利-丹尼尔·伯努利(雅各布的侄子)将人性效用加入数学模型,到另一个丹尼尔-丹尼尔·卡尼曼以“前景理论”将心理学的小战旗插上了经济学的领土,对人性的探索衍生出了行为金融学(或行为经济学)。
从中世纪的威尼斯商人分散“舱位”,到商品衍生品交易,再到马科维茨的现代组合理论,“鸡蛋分篮子装”的朴素思想又衍生出了现代金融组合的基本模型。
我们直到今天,在投资这件事上,风险的本质仍然莫衷一是。简单来说,有传统派与学术派的分歧。
传统派的观点-或者我们可以叫“巴菲特观点”-认为风险就是“损失或伤害的可能性”,而降低投资风险的方法是在有“安全边际的便宜价格”或至少是一个“合理价格”,去买入优秀的公司。
但提出现代金融理论的学术派遣就要追问传统派,我要模拟建模的好不好,你提出的“可能”如太虚幻境一般,我要怎么变换。尺寸,要如何比较踢球和跳伞之间风险的大小:踢球很可能被铲飞,但最多就是断腿;跳伞出黑天鹅的可能极小,但一旦出事,下场就是一张肉饼。此相互相比较,谁的风险更高?
所以学术派的做法,就是从经验主义入手,从大量的历史数据中发现一个大致规律:风险高的资产,一般价格走势的波动就比较大。
于是他们给他们心目中的风险找了一个代理,叫做转变,转变大的风险就高,变化小的风险就低;而转换本身也有一个代理数字,叫标准差。性风险(系统性风险)和非系统性风险(non-systematic risk)。
按照现代组合管理的说法,非系统性风险(又称为公司特定风险,例如公司总部楼塌了)是可以被充分的变量(diversification)给剔除掉的。所以在他们的眼里风险就只有系统性风险,而非系统性风险可以通过建立相关性极低的投资组合来去除。
首先对于将风险量化为标准差,巴菲特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等等有A和B两个股票,A的承担,过去六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收盘价分别为1、3、2、4、5、6(块),而B的过去过去六年分别为2、2、2、2、2、1(块)。你用数据分析,A的波动会远大于B,于是引为据,翻了六番的A股票比惨遭腰斩的B股票投资风险要大。
所以在真实风险管理世界里,我们还要一些其他的实用工具。比较常见的就是JPMorgan搞出的VaR模型,可翻译为“价值风险”模型,来估计某些金融产品或组合最大的可能损失。
VaR可以测量一段时间内的潜在损失,以及产生该损失的可能性。例如,每月10%VaR = 5%,读成-在此期间,10%的情况下该资产(组合)市值会下降至少5%。我无意于深入介绍此模型,但总之其思想核心还是要追溯到风险的本意:去求索产生最大损失的可能。
当然有人认为仅理解为“损失的可能性”还不够,某些纽约大学的达摩达兰教授就说,谁对风险的定义最高明?-中国人啊。中文里的“危机”一词,其他人只看到了风险的损害,或者仅看到不受欢迎的变化,却不像中国人一样看到了风险所带来的机会。
如前所述,对于投资而言,风险其实是养活我们的生产资料,我们是不能消灭它的。但我们通过管理风险来兜底未来的恶耗,例如,给自己买上一身的保险-无论是消费型保险还是资产组合的金融保险-则是对命运的扑朔迷离最大的敬畏。
再减小,你做一件事多少都有可能会出错。你可能会担心;但是在尝试足够多次后你会发现,即使误差存在,你做这件事的回报大致是稳定的。投资也如此,,一笔投资可能会因为黑天鹅而损失殆尽,但足够多的理性而分散的长期投资,最终会给你一个合理的投资回报,这几乎如宿命般必然发生。这就是大数定律,通晓此定律实际上会使你有更多的幸福感。
而一路走来,我们的先人所有的创见同时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使未来具有较高的“可管理性”。我们对于未来,虽然仍然敬畏,但不再惧怕。恶海行舟,大船破浪。